您的当前位置:首页>产品 > 正文

讨论“尽其心者知其性” 今日观点

来源:个人图书馆-明寤心法 时间:2023-06-05 18:09:29

2023-6-5摘 讨论“尽其心者知其性”

(2011-12-11 14:19:56)


(相关资料图)

标签: 读书会

《孟子》研读 分类: 《孟子》讨论

讨论“尽其心者知其性” 陈达隆

《孟子。尽心上》。孟子曰:“尽其心者,知其性也。知其性,则知天矣。存其心,养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殀寿不贰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”

本章与下三章,为孟子论天命之警句,前人注解备矣。我在这里做一个梳理,希望能提供一个有意义的视角。

先来谈谈“天”。孟子在这里谈到天,谈到命。所谓天,古人多以之作“道”的代名词,而不是实体意义上的“天穹”或现代意义上的“天空”,也不是基督教的“上帝”,甚至也不是俗话说的“老天爷”。* 孔子曰:“天何言哉?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,天何言哉?”《孟子正义》引戴震说“性之欲,自然之符;性之德,归于必然。知其自然,斯通乎天地之变化;知其必然,斯通乎天地之德。故曰知其性,则知天矣。”这里讲“自然”“必然”,正是在讲无为之道体。

朱子注云:“愚谓尽心知性而知天,所以造其理也。”天道本不可见于形象、无可琢磨,但理可穷致,故程朱以格物致知为上达天人合一之途,名其究竟曰天理。

这个天既代表道,故曰自然、必然;又扬善罚恶以显其然。(道德价值,实质反映了道之必然,是人们认知天道的途径。)孔颖达疏《礼记正义。大学》: “致知在格物”者,言若能学习招致所知。格,来也。己有所知,则能在於来物。若知善深则来善物,知恶深则来恶物。言善事随人行善而来应之,恶事随人行恶亦来应之。言善恶之来缘人所好也。“物格而后知至”者,物既来,则知其善恶所至。善事来,则知其至於善;若恶事来,则知其至於恶。既能知至,则行善不行恶也。

其次谈谈“命”。在人视之,生死休咎功名富贵皆得之于天。孟子曰:“莫非命也。” 命,赋予、规定之谓。由其自然而曰命;由其必然而曰天命;其质则一也。

其次谈谈“心”“性”。我们看到朱子的注解,就很容易联想到宋儒常说的“心性”。其实孟子在这里说的,并不是同一个意思。

我们看朱子注“尽其心者、知其性也”这一句。他说:“愚谓尽心知性而知天”,本是讲由尽心而知性而知天。这也是一般的读法。但他又说:“人有是心,莫非全体,然不穷理,则有所蔽而无以尽乎此心之量。故能极其心之全体而无不尽者,必其能穷夫理而无不知者也。”由这里的“人有是心、莫非全体”,他又引申说:“某前以孟子"尽心’为 如大学"知至’,今思之,恐当作"意诚’说。盖孟子当时特地說个"尽心’,煞须用功。所谓尽心者,言心之所存,更无一毫不尽。”《朱子语类。卷59》

这样一来,朱子就把对“心”的理解推到了最高的境界,把“尽心”读成了“心尽”,因而必须把这一句倒过来读。所以他把句读的重音落在“者”字上面, “"尽其心者,知其性也。’知性,所以能尽心。” “"者’字不可不仔细看。”《朱子语类。卷59》只是这样一来,接下来的一句就读不通了。这是不是有过度解读之嫌呢?

对比东汉赵岐注解:“性有仁义礼智之端,心以制之。惟心为正。人能尽极其心,以思行善,则可谓知其性矣。”《十三经注》赵岐自道“儒家唯有孟子,宏远微妙,蕴奥难见。”《孟子题辞》。朱子批评“赵岐孟子,拙而不明。”《孟子序说》的确是这样。经学家伎俩,至此尽矣。

我以为,我们应该理解“尽心”就是孟子在前面所说的“求其放心”。因此“尽心”是一个动态的过程,好比一条路走上去,方才见这个风景即“知性”。求其放心,而又秉持着以圣人为榜样的追究到底的道德理想,用力不懈,就是“尽其心”。 “一日三省吾身”、“回也不违如愚”、“克己复礼为仁”,都是古人的实例。古今人们站在学术研究的立场,就如何定义分别“道心”“人心”、就如何“尽"他人’的心” 、就如何“通变神化”(焦循语) 去做无数文章。但孟子开示真实的脚踏实地的工夫次第,这里清清楚楚毫无疑义是反观我们自己的心,而完全不必去执着“心”的玄学字义。这里最大的难点,反倒是人们失其本心而“不知求”、又不肯“为之而已”。哲学家、学问家们说破天去,又有什么用处?

在《讨论“乃若其情可以为善”》博文中对“性”有简短的讨论,这里不再赘述。这里所谓“知性”,就是说我们通过道德追求去除私蔽,良知良能就可以如实显现出自己生命的本质和意义。譬如池塘春水,涟漪初歇,瞥然鸿影,毕竟是谁?朱子拟作物格知至,也是讲扫除私心、诚意呈现出来的景象。到这个地方,石头落地,游子归家,真是味无味、言无言,唯天下能尽其心者知之,所以孟子直道“舞之蹈之”而已。后来学问家,每每以务物为知性,说起来一大套,却与孟子的精神天地悬隔。

又古人以这个生命意义是天之所赋,故曰“天命之谓性”;明了个人的生命意义,更以此去印证担当天道之必然,故曰能“知天”。朱子说:“既知其理,则其所从出,亦不外是矣。”戴震说:“知其必然,斯通乎天地之德。故曰知其性,则知天矣。”古人言,既得其子,复求其母。功夫到这里,类似母子之间的感通,

油然而生,廓然而尽。孔子曰 “五十而知天命” 、“我欲仁斯仁至矣”,孟子也以他自己的体验,来说出这样一个简单而又深邃的道理。

本章的下面两句:“存其心,养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殀寿不贰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”“事天”“立命”二语,煞费前人注疏。赵岐注云: “尽心竭性,所以承天。夭寿祸福,秉心不违。立命之道,唯是为珍。”《孟子正义》发挥说:“尽其心,即伏羲之"通德类情’黄帝尧舜之"通变神化’。。。圣人事天,犹人臣事君也。天之命有殀寿穷达智愚贤不肖,而圣人尽其心以存之养之。存之养之,即所以修身使天下皆归于善。天之命虽有不齐,至是而皆齐之,故为立命知性,知天穷理也。”“孟子此章,发明易道也。”

我以为,本章上面一句甚难,而这下面二句却易。如果见得上面一句,到这里有什么难处?

“存心养性”,只是尽心知性的延续而已。好比黑夜行路,若见得前途有光明便自然会向那光明处行进。所行愈近,见得愈真,亲切温暖,了无疑惑。朱子注:“存,谓操而不舍;养,谓顺而不害。事,则奉承而不违也。”存之谓操而不舍,就是择善固执。好比探得宝藏,绝不肯再放手,既见圣人,故颜渊有“欲罢不能”之叹。养之谓顺而不害,莫若护持生长。保任我之灵明良知 “如保赤子”,故孔子开示“随心所欲不逾矩”之境。孟子曰:“子服尧之服,诵尧之言,行尧之行,是尧而已矣。”是知存心养性之外,别无一事唤作“事天”。读者若还作“服侍上天”解,已自隔膜了。

“修身以俟”,只是知天命以后的必有之事。如孔子云:“鸟兽不可与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?天下有道,丘不与易也。”然世无行义达道之士,亦不能见此老胸襟。盖天命之性本来也没有形象,现在把它体现出来、外延到生命活动上,变成大家可以看到的格局气象。君子以知命故,夭寿不二,笃定安稳,顺乎天道,所以叫做“立命”。

赵注依《孝经》说命有三类:正命、遭命、随命。《正义》又解释说:“知命者欲趋于正。尽修身之道以寿终者,得正命也。”“于己则俟命,于天下则立命,与正命则顺受,于非命则不受。圣贤知命之学如是。”焦循或许是针对当时的弊病而发,所以他接着批评说:“俗以任运之自然为知命,将视天下之饥寒愚不肖而不必尽其心。且自死于畏、自死于桎梏、自死于岩墙之下而莫知避也。”

朱子指出:“立命一句,更用通下章看。”《朱子语类。卷59》又注云:“人物之生,吉凶祸福,皆天所命。然惟莫之致而至者,乃为正命,故君子修身以俟之,所以顺受乎此也。”此虽沿用赵注,然而孟子曰:“有性焉,君子不谓命也。”《尽心下》当知这里所谓立命正命,是为教导迷失本心的世俗人而方便说。对世俗而言,生死休咎功名富贵是被驱无奈、“命”之所系不由自主。今人流行“浮躁” 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”,不论是“潜规则”还是“被潜规则”,都在反映这种挣扎。孟子列举岩墙桎梏为例来启发世俗下智,经学家以此来上比君子之格,并不合适。同理,“俟”,不是消极被动、等待寿终正寝;“立”,不是修天爵而要人爵;“知命”,也不是所谓任运自然的狂禅之类。若夫孟子,在人言顺受其正,在我则实自立之耳。我们要从这里窥见他活泼泼的、自主的人格精神。孟子曰:“如欲平治天下,当今之世,舍我其谁也?”《公孙丑下》此之谓知命。

孟子曰:“尧舜,性者也;汤武,反之也。动容周旋中礼者,盛德之至也;哭死而哀,非为生者也;经德不回,非以干禄也;言语必信,非以正行也。君子行法,以俟命而已矣。”《尽心下》此之谓知命。

下章说“求则得之,舍则失之,是求有益于得也,求在我者也。求之有道,得之有命,是求无益于得也,求在外者也。” 这进一步说明如何立命之法。朱子注:“在我者,谓仁义礼智,凡性之所有者。有命,则不可必得。在外者,谓富贵利达,凡外物皆是。”

孟子这里是教导不解求其放心的世俗人,盖世人有求乎命,唯是希冀侥幸独逞于私欲。所以孟子要抽丁拔楔,并非着意讨论“仁义礼智、性之所有”,这个着力点是以“在我者”对比于“在外者”。命取决于天、是在外者;既非在我,求之何益。此处与“尽心知性”相呼应,谓且不管命是如何,先向内做工夫则不必求而自然可见。世人何舍近而求远哉。又可以联系到下章,“反身而诚、乐莫大焉”,这个乐,是自己做得主人公之乐,是知得所以立命之乐。所以立命之效,极大深远;立命之法,简而又简,只在反身自省这一着。

又有流行的理解,说君子非不求功名富贵,唯顺命而已。赵岐注:“贤者修其天爵,而人爵从之,故曰求之有道也。修天爵者,或得或否,故言得之有命也。”(按:其实是说人爵或得或否)朱子注说:“有命、则不可必得”,也给人这样的联想。我以为这离开孟子的原意甚远。这样的理解,就把大人君子与世俗小人混为一谈。如果我们对于孟子上面所说的“求其放心”稍有体贴,就会了解孟子推举的尽心知性知天的境界,绝不会把追求功名富贵作为人生目标。我在旧文中曾说:“我们体贴到有血有肉的一以贯之的孔子,才会真正了解夫子所谓忘老之将至、视富贵如浮云。不是一时兴奋忘了老死相逼的忧虑,而是生死安然,无忧无惧;不是硬生生地要

和富贵划清界限,而是心中纯然道德光明,“富贵”不再具有原来的普通的意义,也实在没有那样的分量而已。”(博文:讨论述而篇)所以倘若一定要说功名富贵,那只是大人君子顺受其正、行义达道的资源吧。需要和追求,不能画上等号,而在世俗小人的眼中,却往往混为一谈。

又有流行的读法,作“求之有道、得之有命”。谓:君子亦求功名富贵,唯求之另有其(正)道而已。如上面所引赵注。我以为,这不符合孟子的原意,是断章取义的读法。“求之有道、得之有命”,这里的“道”,不是“道德”“正道”或“大道”的意思,而是说无论如何有办法耍小聪明,都不能跳出“命”的规定。所以一定要接读“是求无益于得也、求在外者也”,才是完整的读法,而孟子的意思也就非常清楚了。我们前面读过孟子论人性善,这里就看到孟子的方便教化,引导世人从追求私欲之恶,转变为立命无私之善。婉转用心,其实良苦。

又有流行的批评,说“万物皆备于我矣”是唯心主义。这里其实是接着上章说明“求在我者”,是指每一个人都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,而不需外求。俗话说: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孟子在这里的语势也在提示,立命在我,本自具足,万物皆备,只欠一事:“反身而诚,乐莫大焉。强恕而行,求仁莫近焉。”求之于内,形之于外;得之于心,推己及人。圣贤之学如此而已,故曰“万物皆备于我矣”。

以前读王阳明《传习录》,其中阳明对孟子的这一章别有一番解读,角度与朱子不同。这段话的原文如下。

“"尽心知性知天’,是生知安行事。存心养性事天,是学知利行事。"夭寿不贰,修身以俟’,是困知勉行事。朱子错训格物。只为倒看了此意,以尽心知性为物格知至,要初学便去做生知安行事。如何做得?”

爱问:“尽心知性,何以为生知安行?”

先生曰:“性是心之体。天是性之原。尽心即是尽性。"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,知天地之化育’,存心者,心有未尽也。知天如知州知县之知,是自己分上事。己与天为二事天如子之事父,臣之事君。须是恭敬奉承,然后能无失。尚与天为二。此便是圣之别。至于夭寿不贰其心,乃是敢学者一心为善。不可以穷通夭寿之故,便把为善的心变动了。只去修身以俟命,见得穷通寿夭,有个命在。我亦不必以此动心。事天虽与天为二,已自见得个天在面前。俟命,便是未曾见面,在此等候相似。此便是初学立心之始,有个困勉的意在。今却倒做了,所以使学者无下手处。”

阳明这个解释,初看与我们上面的理解不一致,与朱子的解说更是针锋相对,所以人们常常拿他来作为批评朱子《四书集注》的依据。也有人提出来,阳明这一番话与其说是解释孟子,不如说更像是自说自话。这都是对阳明没有深入了解的缘故。

盖阳明与朱子的根本分歧,在对于《大学》“格物致知”的说法,而这又是因为二人悟入“诚意”的途径不同。这里不来详说,只要指出:(1)阳明论格物致知,是在顿然瞥见良知的基础上,再回头去做格致工夫,剿灭私心、印证自心“诚意”。所以他说,会得致知,自会格物。而朱子是渐渐格物除去私蔽而知至于诚,由模糊而清晰,终于得见“诚意”。所以他说,格物哪有尽时。好比两个人去游泰山,一人乘缆车,另一人走十八盘,回来讲述自己的亲历所得,光景自然不同。(2)阳明在这里也把“尽心”作为“心尽”来讲了。不过那是服从于格物致知之辨的,他的重点在“朱子错训格物,只为倒看了此意,以尽心知性为物格知至”。如果据他说“俟命,便是未曾见面,在此等候相似。此便是初学立心之始,有个困勉的意在。”这却正是朱子格物致知之始用功处。我们有鉴于此,作为参考可也,不必以这一段话来强求二人谁对谁错。

尽心篇已经到了《孟子》一书的末尾,从头读下来,感慨良深。窃以为孟子全书可以一言以蔽之,曰“心”、曰“仁心”、曰“劝发仁心”而已矣。读者和我一起从这里进去,或可窥见其人承接孔子处,可以体贴贯彻千古活泼泼的那个孟子。

* 以“天”作为“道”的代名词,或指天而言道,是古人的传统。例如:

易曰:天行健,君子自强不息。

中庸:毛犹有伦,上天之载,无声无臭,至矣!

老子曰: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

庄子曰:圣人不用而照之于天。

2011年12月9日

标签:

最新新闻:

新闻放送
Top